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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?祖祭司?…”
“主神啊,都怪阿骨打!他非要和本地的河边部,弄出一个什么部族婚礼,折腾了大半天。等珍珠入了帐篷,又折腾了一夜,就听他在那嗷嗷叫!这些破帐篷,半点都不隔音。他手下的女真部族,还有这群蒙古人也真是闲的,都跑过来夜里偷听,直接听一宿!…”
“啊??祖祭司,阿骨打兄弟是个有想法的。大张旗鼓的闹一闹,和本地的河边部联姻,不是什么坏事。这两天河边部对我们的态度,不就亲近了不少吗?噢,我明白了!祖祭司,您这是…羡慕吗?阿骨打兄弟的体力,确实是好得吓人!…”
“什么?什么羡慕?!我没有,别瞎说!阿力,我只是和你一样,没有睡好…”
“可是,您现在喝的羊鞭汤?…”
“咳!阿力,好好吃你的奶皮子!吃完了,陪我在寨子里走走。我想看看这支蒙古部族的祭坛…”
九月的草原显出些许凉意,忽里平寨里始终弥散着牛羊的腥膻,能吃的东西也和羊离离不开关系。
马哈阿骨打大张旗鼓,居然按部族的习俗,正式娶了布勒的女儿珍珠,定下了姻亲的名分,让布勒很是有些喜出望外。不过,在“征丁征马”的交易问题上,他始终支支吾吾,没给出个确切的答复。只是说,让“那颜首领”先新婚歇息两日,酋长敖哈拉会亲自过来谈…
“阿力,这两日我也仔细看了。这个游牧部落,除了牛奶、羊奶,各种奶制品,以及特意给我们提供的羊肉外,没什么别的吃的。最多就是些草籽儿,连野菜都少,比不过我们过来的黑水林海。不过,这马奶酒倒是不错!酸酸甜甜的,和山部的鹿血酒有点像,但分量上多了许多…”
“哈哈!那是当然!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白山黑水,可是真正的好地方!不是我吹,我们女真诸部的老林子,有水有树,产出其实比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多多了!就连林子里的猎物数量,都比草原上多出不知道多少…那种下的稗子,也比这羊产奶要可靠。要不是有更北方的野人南下…”
“嗯…同样的纬度,能长森林的地方,肯定比只长草的地方好!陛下说过,森林的托纳利,比草多…”
祖瓦罗拿着个囊,一边喝着马奶酒,一边在王国武士们驻扎的周围溜达。这一次他没有带那个女真翻译阿勃,而是和会一点蒙语的阿力一起。两人喝着酸酒,看着河边部忙碌的游牧生活,倒像是真正的“蒙古贵人”一样清闲了。而遇到感兴趣的地方,他就让阿力问上两句,尤其是他最关注的…
“阿力,这个一人高的‘金字塔’,垂挂着条带,摆放着牛、羊、马…咦!还有人的头骨?主神见证!这一定是这支蒙古部族的祭坛?…”
“啊!祖祭司,这是他们的敖包…对,是祭司祈祷的祭坛!这锥子一样的形状,象征着连接天地的桥梁。它上面尖尖,与‘长生天’相连,下面宽宽,与‘大地之母’融合…您看那边供奉的头骨、血迹和奶,就是献给腾格里长生天的!…”
“腾格里长生天?祂是一位什么样的神灵?祂也喜欢生命和血,接受托纳利生命力的献祭?…”
“呃!蒙古部族确实习惯献祭。通常是‘白祭’,就是用奶制品献祭给长生天。重要的时候会用‘红祭’,也就是用整羊、牛甚至马,进行流出血的献祭。而遇到严重白灾、部族战争的时候,有些部落会用更加严肃的‘人祭’,用奴隶或者战俘…”
两人走到敖包前,注视着红色与白色浸染的石土祭坛,神情也都肃穆起来。阿力找来两个女真牧奴,仔细问了许久,才继续对祖瓦罗回答道。
“祖祭司!在蒙古人看来,长生天是最古老、公正和伟大的天神,但没有确切的形象。祂掌管天气变化和季节更替,影响草原的牧草生长和牲畜的繁衍。简单来说,可以把祂看成‘天空’、‘太阳’、‘暴风雪’、‘降雨’…这一系列令人畏惧或者膜拜的天象,就是祂的意志化身!…”
“除了祭拜长生天外,他们也祭拜‘额和德勒黑’,也就是‘大地之母’,保护子女、五畜、五谷的母神…以及许多蒙古贵人相信的先祖之灵,‘日月之光’。孛儿只斤黄金家族的祖先孛端察儿,据说就是他的母亲,接受日月之光孕育而生。因此,所有高贵的黄金血脉都是‘光的后代’,祭祀光就是祭祀祖先…”
“对普通的牧民来说,他们会祭祀七星‘道兰额布根’,即七老翁,北斗七星。这七星总会在夜间陪伴着野外放牧的牧民,春夏秋冬往复运转,就像头顶护佑的萨满天神。七颗星辰各有祂们的名号,依次是一星‘孙地’、二星‘布日娃巴达剌’、三星‘阿斯利思’、四星‘奥如吉尼’、五星‘额讷日德’、六星‘日依瓦地’、七星‘毛勒巴日’…据说是七位古老的伟大萨满所化,法力无边!”
“七星是护佑的七位萨满神。除了祂们,还有‘阿勒坦嘎达斯’,金钉子北极星,在风雪中指示方位。三犬星‘古日本瑙亥’,在夜间指示明确的时间…对!方位和时间,就是夜晚放牧中最重要的,因此这两颗星必须在夜间随时祭拜,让牧民们获得指引…”
“当然,蒙古诸部也和我们女真诸部一样,崇拜那些神圣的山河湖海。就像北边的‘小圣湖’,这条黑水大江,以及东西的‘神山’。他们也祭拜火,发瘟死去的人和牲畜,必须用火净化才行。最后和我们一样,他们会祭拜‘尚欣毛都’,就是神圣的大树,‘尚西树’。重要的会盟誓约,都会在‘尚西树’下进行,由树灵见证!这样一来,违背树灵的人,就会受到树灵的诅咒与惩罚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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